便拉着顾雨聊些妇人话题：“妹妹和顾公子成婚多久了？”
顾雨手里捧着白瓷杯盏，半垂的眼帘闻言抬起，看向秋辞，说：“大约一个月左右了。”
秋辞看了眼风度翩翩的顾谨，说：“顾公子真是爱护妹妹。”
“我与他从小便相识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秋辞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眼神流露出一丝怀念，又似乎有些难过，没有说话了。
顾雨本不善与人搭话，想了又想，沉默了好半晌，却听秋辞夫人压低了声音说：“妹妹，顾公子年轻气盛，想要闯荡江湖，这本理所应当。只是妹妹……也甘愿陪他颠沛流离吗？”
顾雨想也不想，答道：“只要他想做的事，我都会帮他的。”
秋辞夫人怔了一下，叹道：“在这样的世道，女子更加身不由己，能有个安稳的生活便是大幸了……即便不为自己，那么妹妹想过以后你们的孩子吗？顾公子想要做的事，其中危险尚不必提，只是时间，怕就经年累月了。即便妹妹甘愿舍身陪君子，难道你们就把孩子独自扔在家里，又或带着稚子去迎这腥风血雨？”
顾雨有些尴尬，她只是与师弟假扮夫妻，孩子什么的……她摇了摇头，反问道：“那夫人呢？”
秋辞捏紧了手中的帕子。这时，丫头进门来，低声禀告厨房都已准备妥当。秋辞夫人松了口气，挥了挥手，让仆役开始上菜。
男人们也停下了交谈。顾谨转头看顾雨，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。师姐和秋辞夫人的谈话，他可全听见了。
用过饭，穆邕又忍不住提一句：“将军，我之前说的事……”
罗将军眉头一皱：“军纪严明，敢做就要敢当！”
“可是，他一定是被人利用了！将军，这么多年，您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！”穆邕争辩。
陈靖冷笑一声：“他被人利用？活该我背锅！”
穆邕一拍桌子：“陈靖，你不要阴阴阳阳地拿话刺我！我早说过，我从来不怀疑军中弟兄！”
“哼，若不是亲眼所见，我怎敢到将军面前妄言。挪……这可不是件小事！上头怪罪下来，将军也得受牵连！”陈靖看了一眼顾谨二人，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罗将军阴沉着脸，说：“无妨，顾小兄弟不是外人，你只管说就是。”
顾谨微微一笑：“将军，您可别折煞我了。我夫妻二人只是出来游玩，可不想冒昧掺和这些麻烦事。既然将军有要事处理，在下便先回院子了。”顾谨推辞了罗将军的挽留，携顾雨离席。
陈靖见人走远，忍不住提醒一句：“将军，我听说，那个顾谨是从南方来的。”
罗将军瞪他一眼：“南方又怎么，我信他。”
陈靖见他一副坚定地模样，只好闭口不言，谈起他事。
顾谨揽着顾雨，慢悠悠地回到院子。院门口的仆役说元崎让他代为传达他有事离开两天，顾雨好奇地问一句：“哦？他可留下什么话？”
仆役低着头，恭敬地回道：“不曾。小的见元公子急匆匆的，没敢多问。”
顾雨叹了口气，有些担心这傻小子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。
顾谨笑道：“夫人何必担忧，元崎看着不灵光，其实可精着呢。”
顾雨也不是个多心思的人，听师弟这样一说，便不再思量了。两人遣退了仆役，回到房间，关上门。顾雨问：“如何？”
“一切尽在计划中。”顾谨低声说：“现如今我已放出些风声，让他们互相猜疑。幕后人只要一有动作，不愁没人去查。只是，我没想到，这幕后人，竟然是她……”
顾雨最不喜这弯弯绕绕，见师弟心中有数，便乐得撒手不管。她只管在师弟身边护他周全就好。
顾谨毛手毛脚地贴上来，把玩师姐垂在身后的长发。呓语般轻声说道：“师姐放心，不出三日，这金鳞便好玩了……”
顾雨：……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顾谨继续说：“这秋辞夫人，也是个可怜人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不过呢，可怜之人也有其可恨之处。”顾谨笑嘻嘻地卖了个关子，说：“这是她的故事，还是等她自己说吧。”
顾雨忧愁地坐在桌旁，心想，她可怜的师弟究竟是如何过的这二十年……当初单纯好捏的小团子现在怎么切开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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